[轉載]只見過一次的大埔阿嬤

文/陳平軒 (台大法研所大埔訪調小組成員)

那天去大埔的時候，阿嬤還有出來跟我們打招呼，她笑著對我們點點頭，表示歡迎我們來作客。

　　一轉頭，朱大哥告訴我，媽媽是務農的，她在田地周邊闢了一個菜園，每天都會去照顧，從不間斷。怪手挖田那天，媽媽人都傻了，六神無主，向負責開挖的人員苦苦哀求說，你不讓我進田地沒關係，至少讓我去把鋤頭拿回來好嗎？但開挖人員和警察阻攔著她，沒有應允她的哀求。然後，地挖光了，警察也走了，她再回去田裡時，卻再也找不到她那把鋤頭了。

　　從那時起，阿嬤就再也不敢到田裡去了，說怕看到什麼都沒有的田，心裡難過。

　　每天只是念叨著，沒地種了要怎麼辦，掛念著被挖光的田，每個晚上都睡不好覺。後來施工單位來用鐵皮牆把田地圍起來了，阿嬤就更不可能接近她的田地了。

　　朱大哥又說，媽媽因為田裡不能去了，菜也不能種了，不知如何是好，後來就買了很多盆栽，放在屋子旁，然後把菜苗種在盆栽裡，就好像還在田裡種菜那樣。

　　現在這些菜苗，再也沒有人照顧了。只見過一次的大埔阿嬤的笑容，再也見不到了。

很多東西，沒了就是沒了，不是拿別的東西來換就可以替代的。政府徵收的，不僅僅是土地而已，還有那份人之所以為人的價值。